我的表姐

作者 袁爱华

芹是我二姑妈家的大女儿，第一次见她，是我五岁那年，恰逢元宵节会，姑妈去家里邀请奶奶前去看戏，被奶奶婉拒，奶奶建议我跟随二姑妈前往，于是，我有了这个和表姐见面的机会。

晚上，表姐上夜自习，带我前去她离家不远的学校，我当时年龄小，不记得表姐的模样，当时只记得有三个女同学围着我逗乐，一边用手摸着我的脸，一边笑容满面夸我：看你舅家的闺女长的多漂亮，这么可爱啊！

晚上看电影，中途我瞌睡了，据说是被二姑妈和表姐一起抱回家的，之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第二次见表姐是因为她和我们老家一个叫秀琴的女孩是初中同学，她们都考上了重点中学，正值落花生的季节，芹姐背着书包来到我家里，临别母亲送她花生，这是我第二次见她，那个时候，她在我眼里长的很高，梳两个辫子，穿着粉红色的上衣，红彤彤的苹果脸，甜甜的笑容像雨后天空中那一抹彩虹。

第三次再见是阳春三月，杏花开放，春花烂漫的季节，那个时候我上小学，她刚结婚，她穿着白色衬衣，开衫毛衣，怀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漂亮女孩，身后跟着一个高个子英俊的男人，挎着军用挎包，手里还拿着一个照相机，在他们的招呼下，我们一起去了离家五百米左右的苹果园，那个时候，正是苹果花怒放的季节，她怀抱婴儿站在苹果树下，笑得很灿烂，远远看去婉若一幅画。

第三次再见，是一九九一年的初夏，我已经转学到了郑州，在父亲居住的单位职工宿舍楼里，她和她的老公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据说他们这次来是央求父亲帮忙为他们找个房子，他们要来郑州做生意，想开一家小餐馆。我放学回家发现他们已经离去了，因为他们转了一圈发现这里没有合适的地方。

1993年冬天是因为父亲所在单位房屋改造，我跟随父亲哥哥姐姐一起搬入第七单身宿舍，站上给父亲分了两间房，有天晚上，有个单身汉喝多了，我们都不认识他，他莫名其妙敲我们家的门，被父亲碰到，责怪了他两句，他们之间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父亲怕醉鬼寻机报复，次日，父亲又给站党委反映情况，要求站上派车搬家，连夜带领我和姐姐乘车返回老家，刚回家没多久，奶奶就病故了，表姐的老公开车拉我的二姑来上坟祭奠奶奶，二姑见我在家，就建议我跟表姐夫他们一起走，姑妈说：“你姐他们在焦作开了一家早餐店，生意红火，忙不过来，你去帮帮她！”于是，我就跟表姐夫的车连夜到了焦作，临走，没想那么多，当时母亲在家，父亲好像外出串门了，我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没有跟父亲打招呼就上了他们的车，先把姑妈送到家，我跟表姐夫的车到长葛粮油店拉了面粉食用油后就一路向焦作的方向挺进。

第四次见到表姐是在焦作演马庄矿区一家搭有帆布棚的早餐店里，我到地方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左右，表姐齐耳波浪卷发，依然甜甜地微笑，我出现在表姐面前时她着实愣了一下：爱华，你怎么来了？这时表姐夫才笑容满面地从我后面走出来说话了：我给她带来的！

寒暄过后，她带领我去她的房间休息。我也不知道他们那晚怎么睡的，可能是旅途颠簸劳累，我躺下不久就呼呼大睡了。醒来已经是大天亮了！出现在早餐店的时候，那个情景让我吃了一惊，我发现来吃饭的全部都是年轻的矿工，他们比我想象中要干净利索的多，说是矿工，身上都没煤灰，都是干干净净，衣着打扮也很讲究，大致是洗澡后来的吧！吃饭中我发现很多人跟表姐夫表姐都是老熟人了，叫他们的名字，很亲切，还跟他们聊天。吃饭的人潮如涌，来往不断，我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很多余，不知所措！连续观察了三天，我开始主动要求找活干了，帮忙收碗，擇菜，刷碗，表姐见状，很为难的样子说：“你在家里没干过这些活，如果让舅舅知道，你来给我干活，他不知道要心疼成啥样！”正好大姑妈家的女儿也在给她帮忙，我们两个就住在一起，表姐又租了一间房，她跟表姐夫有了自己的栖息地。

表姐的早餐店除了卖早餐，油条豆腐脑，胡辣汤，鸡蛋稀饭，糖糕之外，中午还卖面条，炒菜，生意兴隆，从早上三点一直持续到次日凌晨，她的早餐店一直都是开门营业的状态。表姐雇佣了一个安徽厨师，一个刷碗打杂的驻马店女孩，还有一个表姐小梅，芹姐是炸油条，做豆腐脑的，表姐夫是采购，外联兼司机，他们都是三点多起床，表姐嘱托其他人：你们起床别叫她，爱华她来这里是玩的，她想睡到几点起来就几点起来吧！

于是，有一次梅姐起床的时候，我不经意间醒了，睁开眼睛问：姐，现在几点了？她不情愿地说：快四点了！你睡吧！我跟你不能比啊！你是优待对象！你是吃商品粮的！

从那以后我就争取五点半左右起床，芹姐看到后说：你怎么不睡了？我说：二姑是让我来帮你干活的，如果她知道我来这里是睡觉的，肯定会不高兴的！

时间一天天过着，我从起初的不知所措到主动找活干，我的出现让不少跟表姐他们熟悉的矿工开始关注我了，他们问表姐：这个女孩是谁啊？怎么看起来长得跟你有点像呢？每到这个时候表姐就笑盈盈地告诉他们：我表妹。于是，在午休时间，表姐他们都去休息，让我和一个小女孩帮忙看店。有时候是我一个人看店，这个时候就有矿工找我套近乎，有的来自驻马店，有的来自信阳光山，有的来自三门峡，有的来自洛阳，有的来自新乡，有一次有个男孩找我要用摩托车带我去焦作山里转转，连续找了我好几次，我都无动于衷，最后他又在下班时间前去找我聊天，正好被从外面回来路过的表姐夫发现，表姐夫告诉他：“你就别打她主意了，她是郑州市户口，我这一关你就过不了，她父母更不会同意！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死心吧！”表姐夫说话很直白，以后的几天没再发现这个姓夏的男子再来店里了。

无奈，我给在郑州工作的哥哥写了一封信，我信中无法告诉他实情，我只好说：“哥，你抽空来焦作一趟，这里很冷，我出来没带棉衣，我想回家。”等下一次有男孩约我去逛街时，我委托他们去买东西时顺便帮我寄一封信，我给他们邮费，没想到邮费是一个三门峡男孩帮我垫付了，信寄出去不到三天，哥哥就奇迹般出现在了表姐的小吃店，表姐夫他们都不知道我给哥哥写了信，见到哥哥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来看望我的，赶快好酒好菜招待，吃饭后哥哥提出要带我回家，征求我的意见后，表姐和表姐夫送我和哥哥到了乘车的路口，表姐塞给哥哥一百元钱，这就算作告别吧！

哥哥是坐火车到的焦作，当时，铁路工作人员凭工作证就可免费乘车，回去时，我也跟着哥哥享受了一次特殊待遇，到了长葛，下了火车，哥哥带我去了一家专卖店买了一件藏蓝色皮衣，顺便买了一点食品，把我送回了老家。一进门看到父亲也在家里，父亲看到我和哥哥一起出现，吃惊之余眼里闪现出一丝惊喜。哥哥回郑州工作了，我暂时跟父亲在老家等候房管局通知，晚上母亲告诉我一件事情，她说：“你去焦作的当晚，你父亲一夜未眠，说什么就是不肯睡觉，他说跟你芹姐老公没打过交道，他是什么人也不清楚，带我的女儿去那么远我不放心。你走后你父亲埋怨我大半天，说出去也没跟他打招呼，自作主张！”

我回到家一个月左右到了新年，大年初三，二姑妈跟表姐表姐夫都来我家走亲戚，表姐还特意给我买了一双棉鞋，表姐破浪披肩烫发头，穿着一件自己编织的海蓝色毛衣，白净富贵的脸，只是没看到之前甜美的微笑了，她当时见到我就是纠结一件事：我哪里对不住你了？为什么去了不到一个月时间就急着离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说：太想家。她说：在家娇生惯养习惯了！看看那个女孩比你还小两岁，早早就自立了！从此，他们对我有了一个看法：不能吃苦。

第五次见面是在2009年的深冬，父亲病故，她得到消息跟随二姑妈前来父亲单位家属区我们郑州家中吊唁，在殡仪馆开完父亲追悼会，她和姑妈一群人又回到我们家，在父亲卧室，面对众多表兄妹对我说了这么一番话：“爱华，小时候就你最漂亮，看看你现在啥样？没想到现在会变成这样！”听她这么说，我也没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第六次再见是在许昌二伯父八十大寿的宴席中，我们同坐一席，全程没有交流，我知道表姐是众多亲戚中比较能干勤奋，持家有道的一个人，她聪明，漂亮，二姑妈膝下两个女儿，芹姐在家里是姑父，姑母，长辈们疼爱的一个人，她在家里什么活都没干过，艰苦的岁月，她没有穿过一个补丁衣服，因为她容貌漂亮，她是十里八乡同龄人羡慕称赞的红人，上学时被誉为校花，她是众多男生追逐的对象，老师倾向的三好学生，结婚生子后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淘得了人生第一桶金，她开过饭店，开过加油站，开过养鸡场（至今养鸡场还在经营）她能吃苦，懂经营，擅长社交，做人做事很靠谱，为人谦和，低调，礼貌，她凭借自己的实力在家盖了小洋楼，曾经是当时十里八乡效仿的致富带头人，她培养了两个孩子，抚养了一个比她小十八岁的亲妹妹上学，就业，成家生子，还给她妹妹买房，至今在省城，周边城市都购有房产，只是从来没有主动打过电话给我们家人。

二伯父八十大寿宴席

今年春节，回老家走亲戚，在大姑妈家偶遇她曾经的男同学（大姑妈小女儿女婿）他和表嫂的闲聊中芹姐的光辉岁月再次被提起，不由想起姑妈之前说过的陈年往事，原来，表姐曾经是众多男生倾慕的对象啊！

宴席散去部分家人合影留念

如今，很多年过去了，再也没有见过她，可是，有关她的传说一直在我的生活中继续……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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